rabsnek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醫生說，

『剩後面的了，快好囉。』

這意思就是說不用鋸了，要結束了嗎？才怪。

後半部的牙齒要從底部用『撬』的，

沒錯，就是門卡住時拿棍子『撬』開的『橇』。

醫生的一手又拿了新的東西擺進牙床，

然後另外一隻手按著我的下巴，就真的跟在橇東西一樣，

要把剩下的牙齒給挖起來。

醫生出力之大讓我懷疑他想殺了我，

整個右半部的牙齒好像要被撬離原本的牙肉，

重點是還沒有成功，第一次撬…第二次撬…都沒辦法把它弄出來。

『你的牙齒比較寬喔，再忍一下，快出來了。』

醫生啊，牙齒寬又不是我的錯，

怎樣都好，拜託你快把它弄出來吧。

終於，在醫生第三次的嘗試，那顆牙離開了我的嘴。

小時候換牙期如果有膽大到自己把搖搖欲墜的牙齒用手拔起來的人，

是的，就是那種感受，那種有東西硬是被外力撕開拉離牙肉的感覺。

到這裡已覺得我整個人呈現恍惚狀態了，兩隻手緊握到險些抽筋，

心裡只想著接下來醫生你要幹嘛都隨你吧，都拔出來了……


後續的處理只能說一個迅速，醫生飛快的把傷口縫好，

還在我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把前一顆智齒的縫線給拆掉，

該說是他手腳快還是我已經失去知覺了呢？

整個手術時間大概只花了半個小時，

比醫生預計的一個鐘頭短超多，該說是好還不好呢？

醫生還讓我看了拔出來的牙，整個前半部就是分成數塊小碎片，

後半部，也就是撬出來的那段牙，

的形狀就像廣告上的牙齒寶寶長的腳一樣，兩根尖尖的。

離開前護士還送我一個小冰袋讓我冰敷，

根據醫生的說法，這傷口會讓我的右臉腫個兩至三天，

因為傷口很大一定要縫，血積在裡面就會腫起來。

果然那天晚上右臉腫的跟被毆打過一樣，只能一直不斷喝冰水敷冰袋，

那晚喝的冰水應該有八千ｃｃ吧，光跑廁所腿都要軟了。

最慘的是傷口不時抽痛，連吞口水也會，

醫生護士先前又再三提醒︰口水要吞、多喝冰水、不要漱口、禁熱食，

所以粥也別想吃了，一直到血止住了以後才能恢復正常飲食。


拔完牙當晚與隔天白天，只能以蛋糕配牛奶渡過每一餐，

因為臉頰過腫加上傷口不能太大牽動，嘴巴沒辦法張大，

只好用手把蛋糕剝成一塊一塊放到嘴巴裡，

還不能吃麵包咧，太硬不能咬，蛋糕根本是用口水讓它融化吞掉的，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很像沒牙的老人。

那天晚上太餓買了一個肉燥飯便當，整整吃了快一個小時。

看電視還沒辦法大笑，右半邊的肌肉整個是硬的，

有多痛苦啊，看到好笑的電視還不能笑，憋到快內傷，

我開始能了解為什麼打肉毒桿菌的人初期表情會很僵了，

大概是像我當時這樣吧。

後來幾天都不能照自己的意思選食物，只能挑好入口跟比較軟的，

不外乎是蛋糕、蛋餅、豆腐之類的，

一直今天第四天了，我總算買了想吃的烤肉便當，

儘管右臉還沒完全消腫，但已經可以自在的咀嚼了，

看電視也可以大笑，這點非常重要。


不管怎樣，拔這顆牙的代價真的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