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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在入睡時點一盞夜燈,
 小小的昏黃色的燈,儘管微弱,卻能讓我入眠。



 記得以前因為工作關係,爸媽必須留在高雄舊家就近上班,
 選擇把我託給爺爺奶奶照顧。
 剛升國小一年級,我便從和爺爺同房換成自己獨自一人的房間。
 那時候,我總是很期待晚餐過後的時間,
 因為爸媽經常會在晚上開車從舊家回到屏東看看我。

 他們總會問我功課有沒有寫、校園生活過得如何,
 而我都很開心的告訴他們關於最近發生的一切一切,
 直到夜深時,被他們的提醒叫上了床,
 然後我會乖乖的拉下蚊帳、攤開被子,只留一盞燈,昏黃色的夜燈。

 躺在床上,我經常拉著媽媽的手,要她跟爸爸不要走,
 有時候我還會用小孩最有效也唯一的武器─眼淚。
 暈黃柔和的光線中,我總看不清楚爸媽的臉,
 只依稀記得隔著蚊帳那兩道溫暖的身影,伴著我抽噎的啜泣,
 以及輕聲的安慰,讓我沉沉睡去。

 當我醒來後天早已亮,房間裡依舊只有我和那盞仍點著的夜燈,
 以及書桌上留下的零用金和一張寫著『要準時上課』等提醒字句的字條,
 而庭院裡,那輛熟悉的客車則早消失不見。

 這樣的生活,一直到了我升上國小五年級,
 屏東的家蓋了新房間,爸媽就從舊家搬進來,才開始有了不同。


 小時候我是個淚腺發達的愛哭鬼,特別是遇到和父母分別的場面。
 記得有一年,當我到了上大班的年紀,我被送到屏東老家附近的學校。
 在幼稚園的院子,我聲嘶力竭地流著眼淚說我不要上學,
 哭鬧到最後,托兒所的小朋友都跑到窗戶門邊,
 一雙雙的眼睛直盯著園長在我後頭拉著我,
 而我則死命的拖著媽媽的手,說什麼都不肯放。

 那是我第一次和爸媽分開。



 或許是物極必反的關係吧,慢慢的,我開始不那麼容易哭泣,
 跟我認識最久的朋友,十幾年來似乎從沒看過我掉下淚來。
 而我也漸漸養成不黏父母的習慣,甚至開始體會擁有自己房間的樂趣。

 多年以後的今天,我已經很享受夜晚家人不在時的寧靜,
 也幾乎快要遺忘大哭一場的感覺,還開始懷念起大學時代在外住宿的自由。



 那麼,那盞昏黃色的夜燈,是不是能這樣永遠點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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