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bsnek

最近，用窒息來形容牙齒的狀況應該再恰當不過了。


上禮拜五月十一日，是上線的大日子，我懷抱著兩顆東西，一顆是忐忑的心情，和一顆不小心被碰掉的矯正器去見醫生。一開始，護士迅速地把裝了一個禮拜的藍色橡皮筋拿掉，然後，來到矯正之旅的另一個必備──臼齒環，就是扣在大臼齒上的金屬圈。因為需要空間把臼齒環卡進牙縫，塞橡皮筋的作用就在這。前一個星期除了要習慣和牙齒上滿佈的矯正器，還要隱忍臼齒縫被橡皮筋撐開的酸痛感。幸好，裝上臼齒環並沒有花去太多時間，一陣左移右塞，加上沒看見但感覺得到的器具穿梭後，下排兩顆大臼齒俐落地穿上銀色的臼齒環，當然過程中免不了要流點血的。

原本以為接下來輪到上線，誰知醫生又拿出了幾顆矯正器，仔細一看，比之先前裝的還要大上一些。又是一陣塗抹黏黏，原來它們是上排四顆大臼齒的歸宿。漱口的時候，感覺到嘴裡的擁擠盛況，因為這個時候，嘴巴裡又多了四顆矯正器，和兩顆像假牙的臼齒環。我才剛忍住想提醒醫生，先前那顆不小心被我碰掉的矯正器還沒黏上，此時像任爸的醫生居然說剛放在我身上的鐵線不見了。

「嘿ˊ──────」我心裡發出百萬小學堂裡小學生愛鬼叫的聲音，順便暗自詛咒下一位預約的某小姐，因為她等不及地在樓下催了。


一陣尋找過後，醫生宣告放棄，護士又拿出新的鐵線，讓我原本放鬆的心情又瞬間緊繃起來。我感覺到鐵絲在嘴巴裡不斷地纏繞纏繞，醫生手套上的塑膠味聞起來有些難聞。沒多久，完成了，我看看時間，全程大概半小時，依舊是比想像中的迅速，中間醫生還挪了一點時間，在我被矯正器刮破的口腔內壁塗上一些鹽酸，喔，其實是消炎藥，只是瞬間的劇痛讓我差點奪門而出。

然後，還沒來得及問醫生問題，他就匆忙地對我說：「接下來會很緊很緊喔，三個禮拜後我們就來打上排的骨釘。」　啊？什麼？醫生，所以今天只有上上排的線而已嗎？我眼睜睜看著奔跑而去的醫生背影，心中留下還沒說出的疑問。不過幸好護士還在。


是的，經過護士的解惑，原來今天只先處理上排的拉線，接著就是打骨釘的重頭戲要上演。離開前又問了護士關於清潔還有接下來拉線的一些注意事項，雖然早已略有耳聞，但總想確定到底會有什麼感覺？譬如說，痛。



沒錯，痛的感覺，剛上線的這一個多禮拜每個人見到我必問的問題。該怎麼說呢？我記得剛上完線的一個鐘頭，就徹底感受到牙齒上排拉線的力道，那個感覺就像有兩隊勢均力敵的拔河隊伍，在牙齒的兩端拉著繩子，氣氛劍拔弩張，每一絲牙齒間的小觸碰，都會引爆雙方劇烈的拉扯拉扯再拉扯，整排牙齒鬆軟無力。勒緊的力道之強，我曾經幻想如果我是牙齒本人，應該會瞬間窒息。

就這樣，牙齒停止呼吸了三天，而當中最痛苦的莫過於吃飯這檔事。上完線的第一餐，我在餐廳裡看了好久的Menu，點了應該比較適合我的牛腩飯──服務小姐建議的──然後光是那頓飯，就吃了一個半小時。因為牙齒的兩支隊伍才剛開始決鬥，嘴巴張開的程度都會影響著拉扯的力道。三公分，是我最後研究出比較不會窒息的距離。

第四天開始，嘴巴漸漸足夠張到五公分，只是仍得小心翼翼牙齒間的動作；不到一個星期，當嘴巴已經可以恢復以前張開的角度時，我買了第一份鹹酥雞回家，雖然前排的門牙還是切不斷任何食物，我把咀嚼的重任交給上臼齒們。


如果說拉扯的力道難以忍受，那麼，口腔內的千瘡百孔更是一種折磨。矯正器上突出的小鐵線或臼齒環上的鐵勾，總會頑皮地插進臉頰肉裡，開始幾天我還能任由它們放肆地在口腔內壁上「作畫」，直到後來我終於不再鐵齒，乖乖拿出診所提供的軟蠟，才阻止災難繼續擴大。　（軟蠟的用途容後再介紹）

十天了，雖然牙齒還看不出任何變化，只是每每感覺到牙齒像裝了心臟一樣，「噗通噗通」的跳著，我想它們應該也很努力地在「整隊」吧。那麼下次，當看見我很小家子氣地切斷食物才放進嘴裡時，請不要嫌惡我這樣的舉動，畢竟，我也是有苦衷的。　（是的，林小姐我在說妳。）


再來，就是輪到骨釘了。